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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个学生干一个月,学校提成63万
职业学校是教书育人,还是职业中介
不顾学生死活,有学生累到自杀
一劳务中介透露
工厂给劳务25元每小时一个人
劳务找到学校给22元每小时一个人
而学校给学生15元每小时一个人
差价7元
假如300人每天上10小时一个月
学校就赚63万,劳务赚27万
学生到底是去念书,还是成为某些人赚钱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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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教育部门三令五申,但一些职校仍向企业或劳务中介机构输出学生工。原本意在提高职业学校学生技能,让职校专业和产业密切接轨的职校实习,在少数地方演变为向流水线工厂提供廉价劳动力的“卖人头”交易。
早在2019年2月20日,界面新闻就曾刊发题为《职校学生工输送链里的灰色生意经》的调查报道,披露了四川宜宾市叙州区包括科普职业技术学校(以下简称“科普职校”)、三峡机电职业技术学校(以下简称“三峡职校”)、南亚电子职业技术学校(以下简称“南亚职校”)在内的三所私立职校往广东输送学生工特别是未满16岁“童工”的情况。
记者走访川、粤两地了解到,从招生,到通过中介往广东输送学生工,剥削学生劳动价值。宜宾市的这三家私立职校已形成固定且娴熟的“操作模式”,并在职校、中介和工厂之间形成了一条“秘而不宣”的利益链条。
上述报道引起宜宾市叙州区政府高度重视,据叙州区有关部门介绍,该区迅速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对该事件进行调查处理。
事实上,这并不是类似事件第一次被曝光。《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明确要求,实习岗位应符合专业培养目标要求,与学生所学专业对口或相近,不得通过中介机构或有偿代理组织、安排和管理学生实习工作。但现实中,有的职校随意安排学生去与专业不相关、不相近的实习岗位,如把学机电工程的安排去卖饮料,让学生做手机制造“流水工”等;有的职校把学生当成廉价劳动力“出卖”给企业,拿上千元“管理费”;有的职校“挟学位以令实习”,强迫学生签署三方协议……这些乱象不仅侵犯了学生的合法权益,也影响了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让实习变了味儿。
实习不是生意,职校实习生不是“学生工”。实习,顾名思义,在实践中学习。实习是职业教育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目的在于增进学生和社会实际、生产实际以及岗位实际的联系,有效补充课堂传授书本知识的不足,核心在服务于人才的培养。若被异化成校方盘剥学生的借口,使得校企合作变“校企交易”,难免有失本意,不仅不利于学生发展,也影响了学校的形象和口碑。
要让学生实习真正回归教学初衷。坚决斩断职校实习背后的利益链条,杜绝学校向劳务中介机构或企业“倒卖”学生行为,劳动监察部门要加强执法,保护好实习生的权益;教育等行业主管部门要持续加大监管力度,发现一起、打击一起;学生要强化维权意识,发现违规情形向相关劳动部门或教育部门等投诉;学校和企业都要提高法治意识,加强自查自纠,在保障好学生权益的同时,围绕培育人才这个核心,不断提高实习的质量,增强职业教育的吸引力,让学生真正在产教融合和工学结合的实际劳动中增长才干、提升技能。
实习“卖人头”,学校赚提成
云南一职业院校17岁学生实习“劳累病死”案件近期引发社会关注。家属称:“2019级五年制护理6班学生小杨被学校以实习的名义安排到企业打工,在每天12小时的高强度劳动下,劳累到生病都不允许请假就诊,最后因不能及时就医而死。”
职校学生实习类似遭遇并不鲜见。“大三时,学校寒假让学生去工厂流水线上夜班,负责电子元器件的组装,一天12个小时,13天休息一天。干了2个月,瘦了20多斤。”一位会计专业的高职学生告诉半月谈记者,“做的工作与会计没有任何关系,不去就没有学分,不让毕业。”
职校实习乱象背后是利益。一名劳动中介负责人透露,低廉的学生工价已成有的职校、劳务公司赚“人头费”的摇钱树。工厂缺人,给劳务公司报价25元每人1小时的费用,劳务找到学校相关人士,给学校22元每人1小时的费用,学校给学生15元的工价,差价7元就是提成。假如学校组织300人,一个人工作1个月,每天10小时,那么学校就能提成63万元。
中南大学社会学教授李斌认为,被利益驱动的实习,不仅伤害学生合法权益,也扭曲正常的人才培养机制。要杜绝职校充当包工头、把学生“卖进”工厂的歪风。
实习乱象折射监管漏洞
早在2016年,《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就已出台。去年年底,教育部等部委修订了该规定,全面加强对学生顶岗实习的管理,但一些职业学校顶岗实习乱象仍有出现。
——学校、劳务公司、实习单位串通,逃避监管。
按规定,学生参加实习前,应签订三方实习协议,文本“由当事方各执一份”。但部分学生透露,一些学校根本不签订合同,或先用一份三方协议骗学生进厂,再逼学生和劳务公司签一份真的劳务输出合同,几份合同内容不一,自相矛盾。签完合同,学校还要求学生把合同、身份证上交,工作时不能携带手机,学生难以保存证据,更丧失了“逃离”的条件。
——“不实习不能毕业”,学生维权意识弱、顾忌多。
一些学生反映,他们虽普遍抗拒这种流水线实习,但认为学校安排符合政策规定。尤其在学校以“不实习不能毕业”相威胁下,大多数学生只能无奈接受。实习结束后,学生为确保能顺利毕业,不敢事后举报。
——投诉渠道不畅通、监管不力。
有的学生坦言,想要联合举报,但苦于找不到反映渠道。有的举报因对于超时实习等关键事实缺乏核心证据,最后往往不了了之。
——利益输送隐蔽,异地难以查处。
为逃避监管,学校和劳务中介、用人单位间的利益输送往往采取签订隐蔽合同的方式进行,相关部门调查时各方对利益往来拒不承认,利益输送行为难以认定。同时,职校实习大多校企分处两地,横跨教育、人社两部门,调查难以形成合力。
——违法成本低、问责制度缺位。
规定中对违规学校、实习单位的追责,并未明确。由于法律责任缺位,法定义务和禁止性规定形同虚设,这就使实施效果大打折扣。 探索职校黑名单制度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要铲除职校实习乱象的利益链,必须满足学生家长的知情权和学生的自主选择权。对于实习岗位,学生可根据专业所学、实习目标、就业倾向自主选择,签订实习合同。
职校实习乱象归根到底还是职校管理出了问题。专家建议,严肃执纪问责,视实习乱象违法违规情节轻重,给予学校和相关责任人相应处分和处罚,直至吊销其办学资格,涉嫌犯罪还应追究刑事责任。同时,探索设立职校黑名单制度,将有违规实习行为的职校列入黑名单,每年招生时要对外公示。
李斌指出,由于当前多数学校选择在外地进行实习,而实习管理涉及教育、人社多个部门,亟待整合跨区域、跨部门监管力量。(来源:半月谈 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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