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拜祭祖母

拜祭祖母

文/陈小庆

“晚饭就到婆婆家里来吃。”“要加油哈，读到书对自己有好处。”“贷款也要放去读书。”“木根仔，讨饭吃也要治好庆仔的脚。”这一句句极其朴实的话语，总回想在我的耳际。

每每想起我的祖母，眼前立即就会浮现出祖母的样子，约摸一米四五的矮个子，乳白色的满头白发总盘在后脑勺，巴掌大小的脸上条条皱纹突起，一双深邃的眼睛常是那么慈善，打着补丁的青布衣或蓝布褂即使是冬天，着在身上也是那么单薄，哪怕是纽扣，也买不起，全是碎布条扎成的。标准似的封建小脚常常光着走在田埂菜园里，除非晚上洗好了脚才会套上一双自纳的黑布鞋。祖母谈不上有重量，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起，但总是吹不倒，更别说吹起。

我的祖母因高血压二次轻度中风，实在无钱医治，在农村老家卧床一个来月，五兄弟日夜守护，还是在我十七岁的一九八七年正月十二日撒手人间，永远离开了我们。祖母在去往天堂的路上可能再也不会有饥荒寒冷痛苦吧。

想想我的祖母，这一生短短的六十六个年头，在我的记忆深处，可以说，吃尽了人间苦，尝遍了世上难。祖母生下我父亲五兄弟，在物资十分匮乏的年代，无母乳喂养，把省下的饭菜嚼碎，再从嘴里勾出送往我父辈们的小嘴里。衣裤口褂尿裙鞋帽都是我祖母从碎布片中一针一线拼凑起来的。反正五兄弟的穿着都是大的穿不了，就传给小的穿，这样一路传下去穿的，甚至还传给了作为孙辈的我来穿，旧衣裤实在舍不得丟弃呀，也没有理由要丢弃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祖母的坚持带领下，咬紧牙关，一日三餐并成两餐吃，还常常饥不裹腹。终于，父辈五兄弟陆续都分得一间土坡房。

祖母还为了让我父亲五兄弟读到书来，从不计较，也不吝啬，下决心陆续送五兄弟入学堂读文识字，在上世纪解放前后，是多么难能可贵，尤其是培养出了我五叔走向了工作岗位，在当时山旮旯农村里那是多么有影响力呀。然而，我的祖母却是个“睁眼瞎”！这真是一个有眼光的祖母！

我的祖母为了应付全家开支，反正一有闲时就坐在厅堂柱子边织渔网，步行四五十里路拿到吉水县八都去卖，至于织网丝线全是祖母开荒垦地种出来的。当然，祖母每年还会打野菜种蔬菜喂养一两头大肥猪贴补家用。据我父亲说，祖母解放前出嫁时，其娘家确实赠送了好多值钱的金银首饰搁在木床架上，却被河南籍逃难难民来到家中洗劫一空，以至于后来做土坡房买不起瓦，用茅草盖屋顶。至于农村家里什么的豆腐架、蒸酒桶、石磨、畚箕、篓筐、锄头等器具一一俱全，村里人来借，祖母从不推却。这真是一位持家的祖母！

在我很小的时候，没少给祖母惹麻烦。本来祖母和我爸分了家，可我爸妈为挣工分无法按时弄饭，我就跑到祖母家去吃饭，有时吃得祖母家的饭菜让叔叔们不够吃，而祖母还是说:“晚饭就在婆婆(当地农村口语)家吃饭。”还有，我晚上洗脚要穿鞋，总会大喊大叫:“婆婆，快来把我的鞋分好来！”祖母一听到我吵叫，就会不厌其烦地走过来，把左脚穿的鞋就放到左边，把右脚穿的鞋就放到右边。经过许多日子的摆放，才让我分清了左右鞋。

还记得有一次，我不肯理发，祖母答应我理完发，带我去后山上采摘杨梅吃。这一次爬后山让祖母崴了脚，而我却没感觉到心痛。

我小时候坐在门边写作业，祖母就会对我说:“要加油哈，读到书对自己有好处。”当我读到初中时，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供我读书，而我又会逃课，祖母几次三番地督促我父母:“贷款也要放去读书。”可知道吗？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家买盐的钱都要向大队贷款五毛钱！

更有一次让我刻骨铭心的教训，我在一九八四年春季读初三时，还是一整个星期一日三餐只吃咸萝卜咸鱼干咸辣酱什么的，造成营养严重不足，膝盖无力，两脚根本站不起，要靠拐杖撑起走路。家中真是雪上加霜，父母欲哭无泪，四处求医，足足花去医药费八百多元，何况我还没完全恢复，这时，祖母总会来到我父母身边，毫不客气地说:“木根仔(我父亲乳名)，讨饭吃也要治好庆仔(我乳名)的脚。”祖母一次次付出一次次打气，才让我重新站起，才让我家重见光明。

祖母啊，你在天堂里还是那么饿那么冷那么苦吗？我俩阴阳两隔三十四载，弹指一挥间。这十几年来，每每谈记祖母，我便会夸下海口: 如果是今天，婆婆就不会走得那么早，也许还活着。现在，我立即想起唐朝诗人孟郊说得好: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今日清明，我拜祭祖母，寄托哀思，直到永远永远……

作者简介
陈小庆，永丰县坑田镇下滩村人，53岁，男，中共党员，永丰县鹿冈小学教师。

作者近照

来源：永丰网

满满的相思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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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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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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