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山故乡的水

孤胆枪手 · 发表于 2021-2-5 15:01:47

春节，总在农历年底时分泼洒一地的乡愁，让外地的游子沉浸在回家的期盼中。我出生在吉州区樟山镇靠赣江边的一个小山村，小时候，每次吃起饭来，就喜欢捧着一碗饭来到侧房门外，望着河水里来往的船，很好奇对面那黑坨坨的大山上有没有老虎？想象着山外是什么样的世界。那时的我，认为对面的大黑山是离我最远的地方。河水也是最深的地方。

长大后，终于要远离了我那土生土长的地方，前往南方的大都市淘金。曾记得离开前，我是何等地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以为凭借年轻的热血依靠澎湃的激情就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那时的我，知道了那条河叫赣江，对面的大黑山叫天玉山。离家前一晚，我再次站在屋前，向对面的那山那河挥挥手，心里喊着，再见吧！在异乡打工的前几年里，起初的时候几乎连一日三餐都难以维计，于是怎样维持温饱变成了生活的中心内容，所有的追求就是找家好公司，然后好好工作，融入广东，彻底远离阻挡我视线的大黑山以及那条动不动就涨水的那条河。在那样一段艰难的日子里，我仍然不愿意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轨迹，于是，利用上班空闲的时间，报了当地当时唯一的一所电脑培训班学习制图软件，后来又参加英文培训班。希望用知识来武装自己，期待有一天能够将心里头的火种点燃，并熊熊燃烧起来。

当生活摆脱了缺衣少食的困窘以后，我不甘固守一地守着平庸的日子，辗转了广东多处地方，深圳，中山，东莞。从事过物料员，品管员，技术员，工程师。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我阅读了大量的书籍从中汲取营养，并拾起了久违的笔，把身边的人和事写进我的心路历程我的思想点滴，投向广东的各种报刊。同时，兼职公司月刊编辑部的工作。参加当地的志愿者协会组织的各种义工活动，一心想着为以后融入广东生活作铺垫。当然，我每年春节前都要回来一次，而每次回来，都要去河边呆坐，望着曾经以为最高的山，看着曾经以为最深的水。心里不禁哑然失笑。小时候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然后，再次下决心，一定要跳出这里。

经过十年的原始积累，特别是在任职公司品质进料组的负责人后，有一些供应商对我的生活特别关照，我的日子也过很越发阔气了。我开始不停穿梭在各种老板的应酬之间，进出各种高档场所。所见所闻也多了，我也仿佛把自己当成他们当中的一员。然而，在这一段时间里，夜里总能梦到小时候的那座山那条河，仿佛朦朦胧胧听到赣江河水在我耳边呢喃细语，隐隐约约嗅到对面山里吹来的泥土的芬芳。我不禁问我自己，我现在成功跳出来了吗？没有，我不过是这座城市几百万异乡打工族中的普通一员，每天奔走于蜗居与单位之间，为生存而忙碌，却始终活得找不到自我找不到未来，即使过得再像广东人也只是像而已。年底一到，还是要回去老家。为了改变这一切。2014年初，我在东莞凤岗沙岭附近的几个新开盘的小区转了很多次，那时的房价也只有七八千，而当时吉安市的市中心房价都要五六千，当我下决心在广东买时，老婆终于咆哮了，买要广东做什么呢，你离开广东你能把房子打包带走吗？你所有的亲戚朋友不要吗。。。。。。？那时，刚好传出工厂的地块要被当地政府收回的消息，公司要搬迁去外地。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买成。于是，5月份就回家一趟，匆匆在一天的时间就在城北附近买了一套。

就这样，在广东又是奔波了几年，自从在吉安买房后，我的心思变了，不再追逐杯觥交错的日子。回家再见到对面的那座山那条河时，就变得格外亲切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在河边放牛的时候，没事就躺在河边的沙滩上，细听着身旁河水静静地流淌的声音，眺望着对面山上暮霭沉沉的神秘模样。这些年来，我爬过比天玉山更高的梧桐山，游过比赣江更深的大梅沙湾，却总觉得，那些山那些水远比不上故乡的那座山那条河有感情。

可能是无恒产者无恒心吧，当我站在异乡的十字街头，心却执着地指往故乡的方向，我无论怎样努力，也无心再融入广东的生活。记得当初我第一次外出回家时，听着费翔的那首《故乡的云》，然后，自己装模着样地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酸楚回家，笑嘻嘻问弟，怎么样，欢不欢迎我这个流浪在外的浪子回家？现在想来，那时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如今，再听那句“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我似乎真的听到故乡的那座山那条河发出这样深情的呼唤，让我的一颗满是疲惫和迷茫的心变得柔软与温热。

后记，再过八个月，养老保险就买够十五年了，我将结束二十多年的漂泊生活，回到那生我养我的故乡。

来自安卓APP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