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李欣

三、别离
6月的到来，使得高考临近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多数同学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到报考所在地进行最后的心情调整和环境适应。我也做了这样的选择，而芳却决定留下复习。就这样，我回到了家乡闭门学习，瞬间告别了与芳在一起的时光。原计划在家一直学习到参加高考，却因芳的一封来信，打乱了计划。芳在信中说，每天坐在教室里，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于是就不去教室改在会议室自习，却又钩起更多的两人相处的回忆。芳有写日记的习惯，我问过她为何写日记，她说可以调整心情，把心里的东西写在日记里，就不用装在心里了。因为止不住地时刻思念，让芳不停地写着日记，眼泪也不再受控制。为了不让她的心情影响到我，芳把几封写好的信都撕了，终于有一次，芳没有控制住自己，寄出了一封信，当我读到这封信时，当天就赶回了学校。
记得，刚赶回校的我，低头急走在进校的大桥上，突然感觉迎面有人朝我冲过来，我刚想习惯性地躲闪，才发现，原来是满脸笑容的芳，我赶紧抓住芳的双手，免得这家伙又做出什么旁若无人的动作。还没等我开口，芳先说了：“你怎么回来啦？是看到我写的信了吧，对不起啊……”，“快去吃饭吧，回来再说”我看到她的同伴都手拿着饭盒在不远处等着她。
冷静下来后，我对自己这次控制不住突然返校，深感不安，觉得自己深陷在这种儿女私情中，一定会影响到考前的最后冲刺，我开始有意回避芳，而芳的无助眼神又让我觉得自己好残忍，矛盾的心情让我象生了病一样，终于有天连饭也不想吃了，又在哥们的宿舍里蒙头大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拉我，问我怎么啦，我一听，咦，妈妈怎么站在我床前，“你怎么啦”“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妈妈看了看我的表情，问“是不是有心事”我没吭声，妈把我带出房间，领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我看着她的眼睛，问我“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苦”妈妈的话直击我心里的苦闷，立马控制不趴在妈妈怀里哽咽起来“妈，我好难受”，妈妈说：“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没关系。”妈妈话音刚落，我就大声哭了起来，几天来压抑的苦闷一时间都发泄了出来。哭过后，妈妈开始询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吱唔着不敢说出实情。“无论出了什么事，妈会帮你解决”我听了心中略有些动摇，但还是没勇气说。“不好意思说是不是？那我来问，你只管点头或摇头”妈真是个很贴心的妈。我说：“嗯”。妈问：“和同学有矛盾？”我摇头，“学习上的问题？”我还是摇头，“感情上出了问题？”我点点头，“恋爱了？”我又点点头，“你呀你呀……，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看到事情已说破，我也没有了顾忌和害羞，也想能解决目前的困境，所以就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妈听后说：“马上就订高考了，你们目前必须暂时分开，你们俩得商量好，这段时间不见面不联系，否则后果你自己应该清楚！”“嗯，我知道……但我开不了口……”“那我去替你开口”“别……你会吓到她的！”“你看你，还在为这事担心，看来你陷得太深，我必须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沉默了一分儿，我内心作出了妥协“好，我去说”“你能开得了口？”“能”“几时去说？”“明天”“你还想拖？！”“那就今晚，行吗？”“你能做到你说的吗？”“我能！”“好，妈妈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再处理不好，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嗯”。忘了那晚具体和芳说了啥，但大致意思就是，妈知道了我和芳的事，为了高考不分心，我们必须暂时分开。芳答应了我，并决定为了不影响我，这几天就准备回到她家乡去复习。
芳打算离校的前天晚饭时间，对我说：“明天要回家了，希望你能再陪我聊聊”。我答应了。那晚我们约在了教职工宿舍靠江岸边的一排柳树下，看着江水汩汩地冲刷着垂在水面的柳枝，气氛有些沉闷。忘了芳那时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们准备离开江边回校舍时，芳让我再抱她一下，我听话地搂着她的腰，很久都没说话，末了她说：“明早六点半送我去车站好不好？”我有些不愿意，说“你不认识路呀，还要我送。”“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就这最后一个要求！”我问她“你这是怎么啦，为何搞得象永别一样，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我们马上要考试了，你要保持平稳的心情。回去准备参加考试，这暂时的分开也是为了以后更好地在一起，要抱着平常心来面对，你说是不是？”“你要是不送我，我就不能保持平稳的心情”我知道此时芳是在耍赖，回想起平时为了学习计划，我拒绝了芳很多影响计划的要求，每次都是她屈服，这次我该宽容一下了，于是答应了芳。第二天如约把芳送上了车，往回走了不多久，我好象听到芳在后面喊我，心想这家伙又怎么啦，扭头时正看到一辆长途车正由我身后向前急驰，有个人身子探出车窗在向我挥手，是芳……，我挥手回应，心想，唉，这样一搞，怕是要影响我一个上午的心情了。
时间到了1995年8月，高考成绩出来了，离大专录取线差五十分！！刚到中专线。我的历史政治分数比上一年还差许多，严重拖了总分的后腿。语数外都比去年考得好，其中数学最好，查分时被告知是148分（满分150）全县第二。（去年数学只考了95分）。语数外三门一起超出去年100分。这种情况严重挫伤了我的信心，因为历史政治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没信心再复读第三年。无论妈妈如何鼓励我都没有信心再提高历史政治成绩了。我开始有了放弃的念头。妈问我，那你不复读了打算怎么办？“去打工或是上师专”我们都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妈说：“你数学进步那么快，以前也一直对理科的东西感兴趣，能不能考虑改学理科？”“可以吗？”“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自己觉得行，就行。”妈妈的话给了我一线新的希望，我想了一想，改读理科，也就相当于用物理、化学取代历史政治，高中时我的物理还不错，就是化学差些，但至少能及格（90分），不至于象历史政治那样才考六七十分。只是物理、化学只学到高二就停了，到现在已丢了两年了。再一想，虽然丢了两年，但必竟课程是学过的，我只需要加紧复习，从高一的书开始复习起，不就六本书嘛，时间抓紧了，次年5月份时应该可以赶上班级的进度。
我把改读理科的决心写信告诉了芳，芳也支持我继续努力，她也没考上，也要继续，从暑假开始，我就已开始按制定的计划复习了，因为时间对我来说很紧张。联系了家乡的天河煤矿子弟学校复读，起初一直有和芳通信，两人互诉思念及相互鼓励，后来有一次，芳在信中说，为了不影响学习，我们约定不再写信，改写日记。等学业完成后，我们再交换日记。
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为了芳，我明白，这次自己需要拼命了！那一段艰苦的岁月，现在回忆起来都模糊了，就记得天没亮就起来打开台灯复习，晚上十一点才休息，就租住在学校附近，只记得那时，最美的事情就是躺下睡觉。让我坚持下来的除了自己必胜的信念、顽强的意志还有对芳的思念以及对我们未来的憧憬。每当我累了，我就会拿出日记来写写，用美好回忆放松自己，用未来的憧憬激励自己，是对芳的思念陪伴我度过了那段岁月。为此我曾无数次地在心底衷心地感谢远方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