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年入800万？清华女博士后石嫣，用13年解锁中国人种地新模式

寒云天史
中国过去比较穷，大部分人口都是农民，由于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多少钱，很多父母都会教育孩子，好好学习离开黄土地。

时代在发展，中国的农民不再是低收入的代表，有一位叫做石嫣的女博士，靠种地年入800万，解锁了农业经营新模式。

一、阴差阳错才当了农民
石嫣从小在城市长大，从来就没干过农活，甚至没去农村待过，无论是石嫣自己还是她的父母，从来没想过要让她去当农民。

石嫣父母年轻时，曾是下乡插队知青，虽然当年的农村给知青们提供了最好的待遇，有的知青也真心为农村做了不少贡献，但相对于城市生活，插队的日子一般并不好过。

下乡结束后，石嫣的父亲成为保定供电局职工，母亲进入化工厂工作，1982年生下石嫣，夫妇二人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女儿再去当辛苦的农民，所以一直用心教育女儿好好读书。

由于当年留下了太多深刻记忆，石嫣的父母经常给她讲在农村插队的故事，只是让老两口没想到的是，竟然让石嫣对农村有点憧憬了。

石嫣第一次接触农业，根本原因还是2002年她高考没考好，填报志愿时又不愿意低就，就考入了河北农业大学商学院，学习农林经济专业。

对于这样的发展，石嫣父母心里有些不开心，其实父母并不歧视农民，但种地在他们看来是一种低技术低收入的工作，读书那么多年还要从事农业，这书岂不是白读了？

不过石嫣父母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毕竟大学只是人生的一个跳板，上了农业大学不一定真的就要种地。

4年本科毕业后，石嫣因为学习成绩好，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

在父母看来，石嫣已经脱离了黄土地，哪怕石嫣真的从事农业，那也是在实验室里研究种子化肥，绝不会再去农田里用汗水浇灌秧苗了。

很多人都把人民大学视为培养官员的地方，照这样发展下去，除了科研，石嫣以后的职业发展大概率也可以选择公务员。

但石嫣的导师是大名鼎鼎的温铁军，正是他亲手把石嫣送上了当农民的“不归路”。

在温教授的影响下，石嫣十分关注农民生活，她的大学室友曾交了个有钱男友，收到一个价值2万的包。

其他女生们都羡慕得不得了，石嫣却说：“一个包值那么多钱？两万元够多少农民吃多少顿饭啊！”

虽然这话说得有点不注意场合，不过也说明石嫣真的爱上了农业、真心关心农民。

温铁军教授对农业农村农民问题研究很深，奉行“先调查实践才有发言权”原则，所以经常带着学生进农村钻山沟下田地。

有一年，温铁军带着石嫣等学生们去农业大省山东搞实地调查，马不停蹄地走了七十多个村庄。

这段经历给石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农村人的淳朴让她感动，农民的低收入让她内心触动，影响了她日后的职业生涯。

比起对农民的印象，农村和农业的现状更让石嫣内心不平静，由于缺少科学指导，当地滥用农药化肥，让原本肥沃的土地产出一年不如一年。

农药残留，也在影响农产品的销售，卖不出好价钱，毕竟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人不仅关心能不能吃饱，也开始关心吃得好不好、安不安全。

农民们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大量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土地上只留下老弱病残在耕作，村庄正在渐渐失去活力、慢慢死去。

石嫣的内心有着朴素的爱心，希望找到解决农村问题的方法，巧合的是，人大一位从美国归来的老师给了她机会。

那位人大老师在美国研究“社区支持农业”课题，回国时和美国农业政策与贸易研究所达成共识，安排一名学生去美国亲身体验社区支持农业。

美国是著名的农业强国，山东农村遇到的问题美国也经历过，现在却是世界农业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兴许到美国可以找到解决山东农村问题的答案。

得知这个消息后，石嫣立刻报名，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很轻易地就通过了选拔——竞争者并不多，因为愿意干农活的年轻人太少了。

女儿得到了公费出国学习的机会，让石嫣父母喜出望外，只是他们没想到，女儿归来时让他们十分失望。

二、在美国种地也不容易
谈到美国农业的强大，大部分人的印象是严格的品控、众多的农业机械、广袤的耕地、大量的化肥、先进的转基因技术，总之先进的农业是以先进的工业和优异的自然禀赋为依托的。

但美国总有那么一群人，不愿意全盘接受工业带来的便利，因为美国的农业走过弯路。

美国人过去食品安全形势十分严峻，原材料腐败变质、加工环境脏乱差问题层出不穷，1905年著名作家辛克莱专门写了一本小说《屠宰》描述食品行业乱象。

据说，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边吃早饭边看《屠宰》，被吓得把手中的香肠扔了出去。

食品加工厂表现恶劣，农场也问题频出，20世纪六七十年代后美国大量使用农药，不仅破坏生态环境，更造成农药残留超标、重金属污染等严重后果。

随着生物技术的快速发展，美国农业还出现滥用激素和抗生素，中国人最耳熟能详一个例子就是美国养猪使用瘦肉精是合法的。

长达百年的食品安全教训，让一些美国人痛定思痛，从瑞士、日本等地引进了“社区支持农业”模式，简称CSA。

2008年4月，石嫣来到美国后，被这种经营模式深深地震惊了，原因倒不是美国农业技术有多先进，而是太“落后”了。

CSA模式的本质，是寻求安全食物的城市居民，和寻求稳定客户群的农民建立经济合作关系，共同承担粮食生产中的收益和风险。

而为了安全，城市居民对农业生产过程有严格的要求，比如不准用农药，哪怕农药再安全低毒也不行，还有的要求比如不能用化肥，连农业机械也不能用。

石嫣体验生活的美国农场在明尼苏达州，正是一家典型的“变态”CSA农场。

农场的工人很少，除了农场主夫妇外只有三个实习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钱，这家农场在有机环保概念上走到了极致，除了一台小型拖拉机，没有任何工程机械，大部分工作要靠人工完成。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学生，石嫣起初并不适应这家农场的生产活动。

由于人少，石嫣的工作十分繁重，作物种植、田地管理和农产品采摘、清洗、包装都要靠这几个人手工完成，工作量不比国内父母辈农民轻松。

石嫣第一次刷洗装青菜的盘子时，整整洗了一天，累地开始怀疑人生：难道今后半年，我只能做这些工作吗？

让石嫣最害怕的工作是拔草，她或跪或坐，在田地里手工拔草，浑身脏兮兮累得直不起腰。

良好的土质和自然环境利于农作物生长，同样更利于杂草生存，石嫣第一天拔过草的地方，可能第二天又长出来了。

比拔草更累的工作是栽种，石嫣要用手扒开土地、放入菜苗，再用手把土埋好，娇嫩的手上生生磨出了血泡。

工作累，生活也不大顺心，石嫣到达美国时正是播种季节，农场缺少新鲜蔬菜，她去小镇超市买了反季节蔬菜回来，却被农场阻止。

农场主给的理由是：人应该顺应季节，食用当季蔬菜，就这样，石嫣吃了一个月的农场储备的自制蔬菜罐头。

也许是美国食品安全给人们留下了心理阴影，也许这是农场主提高生产效益的手段，或者仅仅是美国人宗教信仰习惯作祟，农场的这种做法，确实有点令人无法理解。

不管如何艰苦，石嫣依然坚持下来。她不怕吃苦，也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经过半年的劳动和学习，她掌握了CSA模式的全部内容，准备回国大展拳脚。

三、回国创业搞有机农业
以往的农学研究，很多学生都是看别人劳作，自己在一旁做记录，石嫣的美国务农经历，得到了学校的肯定。

温铁军说：“社会科学学习中，目前中国很少有这样的参与式实验，基本上都是从书本到书本的方式，这其实是一种舍本逐末。”

同时，温教授还表示，“只要学生愿意，我们做老师的很愿意为他们提供类似的实践机会。”

2008年秋天石嫣回国，父母来到机场迎接，只见闺女又黑又瘦，手上生出老茧。

留学镀金竟成了这么一副模样，父母见到石嫣后大怒：当初送你上学，就是为了你将来出人头地，你怎么拿着公费去美国种地呢？咱学历那么高，去地里不就白瞎了一枚人才吗？

更让父母生气的是，回国后石嫣竟然打算继续去种地，人大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在北京的凤凰岭有块200亩的试验田，供学生们做农业实验，石嫣组建一个团队，驻扎到凤凰岭。

二老完全想不通其中缘由，甚至跑到石嫣工作的地方说：“你就算去工地干活，也比在乡下种地强！”

不过石嫣铁了心要当个农民，2009年，她的CSA农业开始运行，招募第一批成员。

21世纪初的那几年，中国国内也曝出不少食品安全事件，可以说石嫣创业赶上了“好时候”。

1998年发生的地沟油事件、2005年苏丹红事件、2008年三鹿奶粉事件，再加上环保等概念的传播，生活条件逐渐改善的中国人前所未有地开始关注食品安全。

基于消除食品不安全问题的CSA模式，给了焦虑的城市居民一个有益选择。石嫣主打有机食品和健康，第一年收到了近50个订单，而温铁军教授就是她第一个客户。

后来石嫣取得了博士学位，并去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读了博士后，离开学校后她与当地农民和城市社区开展合作，开始大规模经营CSA农场。

石嫣搞有机农产品种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不用常规的化肥和农药的情况下，保证农作物依然可以健康产出，同时降低成本。

在她看来，要深刻理解农业生产中的物候、温度、节气、阳光、空气、土壤情况，学会使用天然的肥料，人在自然系统中既不是主宰也不是奴隶，而是与田地协调。

石嫣的农场里，牲畜饲料是用豆粕和玉米手工研磨而成，剩下的蔬菜水果用来喂猪，牲畜粪便、废弃农作物用于沤肥和生产沼气，节能环保的同时还能杀菌。

员工食堂用来清洁餐具的用品，不是洗洁精而是麦麸，用过的麦麸则会化作饲料和肥料。

为了防止土壤基质发生变化、导致农作物减产，同一片土地上种植的农作物种类每一两年就更换一次。

对于务实的中国消费者来说，仅仅靠宣传一种概念是无法长久地收割“智商税”的，而食品安全问题早晚会得益于行业标准完善、监管的深入而基本解决。

石嫣要打开和拓展市场，必须还具备其他的竞争力。在精心管理下，她的农作物收获期明显增长，比如茄子黄瓜达到七八个月的采收期。

为了制止经营中使用化肥农药的冲动，石嫣不会无限增加CSA会员，而是根据农场供应能力确定会员数量。

即使这样，石嫣每年农场也能盈利800万，不过她对于扩大盈利却没有那么积极，当有人主动前来要投资CSA，或者愿意提供土地时，石嫣没有冲动接受，而是指出根据市场情况不能盲目扩张。

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有野蛮扩张和铺天盖地的广告，石嫣名气却越来越大，全国范围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CSA农场。

四、新农业模式改变人生
石嫣因为推广CSA模式，影响了几十万农民的生产经营和上百万消费者的饮食理念，同样也改变他自己的人生。

随着CSA农场的成功，石嫣开始在全国宣传推广CSA模式，最多时一年进行百场讲座。

除了人大，亚洲发展银行、全国妇联培训班、国家图书馆、世界有机农业大会、世界社区农业大会都曾邀请她演讲。

2015年9月13日，石嫣作为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名代表之一，参加“互联网+现代农业”座谈会，石嫣是代表中唯一的新型职业农民，座谈后不久，农业部就接到了指示，前往石嫣的农场考察调研。

同年11月，北京市顺义区组织第六届国际社区支持农业大会暨第七届国际社会农业大会，石嫣成为大会执行主席。

2018年，石嫣成为联合国粮农组织国际农业创新大会组委会委员，2019年，广东肇庆举办第十一届社会生态农业CSA大会，石嫣又大放异彩。

石嫣累计参加了近百场国际会议，走访数十个国家，在社会生态农业领域内具有较大的国际影响力。

石嫣获得2018难度女性社会企业家奖，被授予2019年社会创新家（乡村振兴）TOP10、全国巾帼建功标兵、北京市有突出贡献的农村实用人才等十几个称号和奖项。

在荣誉之外，石嫣更多的是在体验农业带来的乐趣，兴许这些荣誉只是这些乐趣带来的副产品。

当年石嫣在美国体验农民生活的时候，当地农民建立乐队、搞图书馆，丰富的业余文化生活让她印象深刻。

但与美国人性格不同，石嫣的乐趣来源于她对农村的感情、对有机农业的热爱。

CSA模式注定农活比普通农民更累，但“农妇、山泉、有点田”的生活让石嫣很满意。

2011年，石嫣结婚，夫君程存旺也是温铁军带的博士生，从事的也是有机农业研究。

程存旺研究有机农业的时间比石嫣还要早，专业技术一流，在石嫣的创业中出了不少力。

结婚时，他们的事业才刚有起色，没有多少钱，可以说石嫣和程存旺是基于理想才走到了一起。

婚礼显得寒酸但有特色，婚车不是奔驰宝马，甚至都不是四个轮的。当时程存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载着石嫣行进在乡间小路，周围送亲的队伍也清一色骑着自行车。

婚礼现场更谈不上奢华体面，不是酒店饭店，而是在农场上临时搭建一个舞台。

提起孩子的教育，现代人普遍表现得很忧虑，总想挤到大城市、好学校的学区，尽量给孩子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但石嫣不这么想。

石嫣和程存旺说，最好的教育就是家庭教育，孩子有获得幸福的能力是最重要的。这样的豁达，在现在的父母中已经很难见到了。

石嫣的经历令人赞叹，职业不分贵贱，拥有吃苦耐劳、勤勤恳恳的品质，敢于开拓创新的精神、丰富的专业知识，即使在不起眼的行业也能创造奇迹。

在农业人口大量减少，年轻人越来越不会种地、不愿意种地的当下，石嫣给社会和个人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借鉴。

参考文献
1、《石嫣：不走寻常路》；明媚；《留学生》2009年05期

2、《石嫣：我在美国当农民》；董俊祺，郭颖；《神州学人》2009年09期

3、《多面石嫣：耕农田耕心田》何苗，亢淼；《农经》2016年08期

4、《石嫣：从海归博士到种地农民》；《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3期

科学种田，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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