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们，请保持自己的良知

熹微 · 发表于 2024-5-5 11:17:49

前段时间刷到发生在一个新闻。

新闻中说的是一个女子，想见住建局的领导，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三个保安把她踩在脚下殴打，并且打的非常狠。

最后在愤怒的人群骂声中，这群保安才收手。

当有人问这群保安，为什么要对这名女子下如此狠的手段。

其中一个保安满脸镇定的回答道：

执行上级命令。
“执行上级命令”，这几个字我相信大家并不陌生，太多太多了，我都不方便直接说了。

我只能说，在很多时候，一些同为底层人的，所谓的“执法者”都会用上我在“执行上级命令”的措辞来为自己的暴力站台。

这让我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个新闻。

在去年的5月23日，乌克兰法庭对受到战争罪指控的俄军中士、年仅21岁的瓦迪姆·希希马林，作出终生监禁的判决。

这是俄、乌开战以来，乌克兰第一次审理战争罪的案件。

希希马林承认2月28日在基辅以东大约320公里丘帕夫西卡的一个村庄，奉命向一名骑单车路过的62岁的乌克兰平民连开数枪，直至将其打死。

之后，希希马林在被乌军俘虏后交给法庭以战争罪起诉。

尽管他表示后悔，并在庭审过程中多次请求受害者的遗孀的宽恕。因为他并不认为完全是自己的过错，而是在“奉命行事”。他说当时上级告诉他，这个骑单车的老头正在打电话，可能是通风报信，所以下令其开枪。

又是一句“执行上级命令”，仿佛有了这句话，他就可以把罪恶撇个干净。这就好比，我是一条狗，咬谁。那都是主人的意思，要找你找主人去。

话虽如此，可里面还有个逻辑，也就是说没有你这条听话的狗，主人何以作恶？

我经常用东德“枪口抬高一寸”的故事来讲一些人性的温度。故事里是关于东德士兵射杀翻越柏林墙的无辜青年的。法官在审判这个士兵的时候说：

执行命令是你的天职，但是把枪口抬高一寸是你的良知所在。
其实这故事，我没完全讲对，实事求是的说，这个故事有虚构的成分。

原型故事是：

在两德合并后的1992年，26岁的前东德边防警卫英戈·海因里希被提起公诉，他的罪状是因为在1989年2月5日奉命射杀了准备翻越柏林墙的20岁的青年克里斯·格夫洛伊。

他在法庭上的辩护：

“当时我正在遵守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法律和命令。”
这里和上面提到的小人物们的本质是一样的，“我只不过是个小兵”、“我在执行上级的命令”，总之就是“错不在我”。

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叫西奥多·赛德尔。最后判了他三年半，但在判决词中并没有那句“枪口抬高一寸”的说法，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在代表权力结构杀人时，没有人有权无视自己的良心，并非所有的法律都是正义，并非所有合法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赛德尔法官的话换个说法就是：你作为权力代表，你执行了一个恶法，你为虎作伥，那你就成为罪恶的一部分，你自然要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无论是我开头说到的那几个保安、还是奉命残忍射杀路过平民的希希马林、抑或在法律名义下击毙翻墙青年的海因里希，他们虽然在时代中体制中只是一颗螺丝钉，但也确实是庞大的权力机器的一部分。

这个机器正是凭借万千个这种顺从甚至积极的螺丝钉的支撑，得以无所顾忌的犯下滔天罪恶，然后还能把罪责互相推得干干净净。
你们都无辜，那么有罪的是谁？是那些人活该被你们揍还是活该被杀？还是有人天天拿枪顶住你的脑门要你执行命令？

我想，哪怕在万马齐喑的时代，也有很多无奈的普通人，即便卑微如尘土，但终究没有扭曲如蛆虫，还是有人选择了坚守良知这条艰险的道路。

也就是说，在沉默和从恶甚至作恶之间，你还是有选择的。

我们生活中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人，正常的环境中，岁月静好。但一旦当他发现自己终于也有那么一点决定他人自由甚至生死的权力后，会迸发出想象不到的恶，其凶残可能更甚于位高权重者。

用鲁迅在《灯下漫笔》中的话来说：

奴性极重的人，对同类一定极其凶残。因为，它们从奴隶主那里失去的自尊，需要从同类中得到补偿……
这样的恶奴，怎么可能无辜？就算没有主人的指使和命令，他也是人渣一个。
所以啊，作为小人物，在时代的洪流中，命运如草芥一般，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所以，在这样的窘迫中，我劝你要善良。即便你戴上了红袖章或者穿上了制服甚至端起了枪，有了那么一点影响他人的权力，但你要知道，你也不过是一个供人使唤、无足轻重的棋子，地位和处境随时可以在转瞬之间调转。

当你可以有少许选择的时候，看看那些无助、绝望的眼神，想象一下，自己某天身临其境了会怎么样？

本质上，你和你被你欺凌的那些可怜的人是一伙的。

就像我说的，哪怕你手握特权，但终有一天，你的子孙还是会成为普通的平凡人，就和历史中那些王朝一样。

所以你要考虑的是如何创建一个对普通人、平凡人公平有利的社会，而不是幻想自己的后代成为人上人。所以，关注弱势群体，就是关心自己。在有人遇到不公时，能伸出援手，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所以，大人物如此，那么小人物就更应该看清自己，别胡乱作践自己和同类。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不要因为多数人跪着，就要弯下自己的膝盖；不要因为同情有危险，就要走向违背良知的方向。

很多人，一辈子能够真正活得像个人的时候，并不多。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哪怕是在一时一地坚守住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点原则和善良，那么可以说，就已经超过了无数的同辈。

至少将来你可以跟儿孙自豪的说：

老子这辈子堂堂正正，没有害过一个人！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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