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复挑灯夜补衣》---忆母文

小楼一夜听风雨 · 发表于 2023-3-3 07:27:14

清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哥驱车与我从吉州区回乡祭扫，行至吉安县永和镇上肖村，下车携祭品上山。江南三月的吉安农村已是莺飞草长、杂树生花，沿山上蜿蜒的小径来到母亲坟前，13年哥种下的松树，今已郁郁葱葱、亭亭如盖。
时光荏苒，恍然如梦，与母亲一别经年，然而往事填膺、如影历历。
母亲姓梁，1938年生于青原区陂头村（现渼陂村），外公早亡，艰苦的岁月里外婆含辛茹苦地养育四个子女，母亲是最大的孩子，也最懂事，从小除了上学，就是帮外婆干农活，并且照顾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品学兼优，母亲初中毕业考上了吉安师范，但没有路费，母亲便带着干粮徒步近四十公里到吉安上学。
毕业后母亲分配到永丰恩江小学，开始了教师生涯，那时工资微薄，但母亲把每月工资的大部分寄给了外婆，帮助抚养弟弟和妹妹。
不久母亲经人介绍认识在永丰中学任教的父亲，父亲的拙朴和才华打动了母亲，一年后喜结连理，诞下四个子女，我最小，深得父母疼爱。
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怀我时也许营养不良，我生下来就身体羸弱，经常生病感冒。母亲总是亲尝汤药，
我的病减一分则喜，增一分则忧。
母亲的节俭我记忆犹新，为了省下蜡烛，她将药丸的蜡熔化做成油灯，在灯下穿针补衣、备课学习。哥穿小了的衣裤给姐穿，姐穿小了的衣裤给我穿。
我读书时如有懈怠，母亲鞭策我：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我从教后如有懈怠，母亲告诫我：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言犹在耳，却天人永隔。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亲过世多年，女儿尚小，我不敢言老，然而齿危眼花，想必是人生规律。
祭扫完毕，野风拂岗，纸灰飞扬。念及母亲往事，难免凄哽，纸短情长，就此停笔。唯愿药架生尘，人间无病！